魚六六

很多人問過我「你信不信佛教」,對於這個問題答案,截至目前,始終是『不信』。但是我從不諱言佛教對我產生了巨大的影響。而這種影響的最集中體現是,與很多人關心『人的問題』不同,我變得更關心『我的問題』。因爲佛教提供了一個分析框架,讓個體對世界的認知變得迥然不同,使人對內關照,而非向外求索。故而人心之習氣絕不簡單是通俗話語中『權力』、『環境』、『話語』的外部建構、更非上層建構。換句話說,佛教認爲修持使人改變,而只有關注自己有意無意的修持,才能關照自己。一致性地關照人是很難做到的,因爲很少有人能『他心通』。比如很多人喜歡說『人性中的弱點』,人性者何,必是人人俱有之性,否則豈非說一部分人非人嗎。有一人不如是,則想必所論者絕非『人性』,而只是人人不同之『人心』爾。然而在絕大多數公共的語境中所描述的人性,魚都不以爲能描述魚自己的心性。因爲我自己認知世界的方法,非但不是被學者們概括出來的,乃至是自我修持和建立起來的,不要說與別人不同,與曾經的自己亦未必相同。這種自我建構性,在公共建構話語中,幾乎沒有容身之所,而這正是佛教所倡導的。只因人心的特點在一時一地有一定普遍性,就被訴說成了普世的『人性』,顯然這種話語其實並非一種自我反思,而是一種外在規訓。『人性』如是故云云,不過要爲後續的一系列倡導提供一種假設基礎。前面的話或許不易懂。但是簡而言之,希望諸友多關照自己,少關照三世一切人。他心通不是那麼簡單的境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