魚三九

記得上初中的時候,會花時間讀康德、海德格爾之流者不乏其人。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,其實想不到居然會有人為高中生讀哲學書這種事而感慨、爭論、乃至辯論出高下來。這些讀書的人,有的是為了能晉身一個更有文化的圈子、因為和那個圈子裏的人社交使人快樂,有的是為了以後能給自己貼上一個知性的標籤、並把這個標籤守護下去,有的是覺得談笑有福柯能給自己一種滿足感,也有些人是為了解決自己一時的困惑,當然還有人單純是對這些文本感興趣、混個面熟,等等等等。光我認識的這樣的高中生,閱讀者就不計其數,我們一幫高中生還曾經人模狗樣地和一些大學生一起搞讀書會、一起會飲。但這一切其實並沒有比和大學生一起參加 code jam、一起寫 AI 對戰更高明。只不過那是我的黃金時代,是腦子最靈光、記憶力最好的時候。那時候我覺得天下沒有什麼是我有尋有伺而無法習得的。顯然在我們這些人中,讀那些哲學書什麼也不意味著,它既不代表更深的人文素養,也不代表更縝密的思維能力,遑論什麼般若智慧了。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緣法,小時候能讀到一本別人可能沒機會讀到的書,這最多是理解一名哲學家之一點點思想的增上緣,顯然更重大的問題在所緣緣上。現代的一些號稱有人文關懷的人,其實已經到了心中沒有任何個體的程度了。看到今天的一個讀書的人,和過去一個沒機會讀書的人,就開始對比讀書與不讀書,今天和昨天,好像每個個體都不過是一種社會塑造的最終產物似的。在這種關懷中,人們看到這些個體時想到的,總是那些今天的、昨天的、書面的、口頭的一道道生產工序而已。這種人文關懷,不要也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