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一個起小就痞了痞氣的流氓,我至今對公開講黃段子有著相當高的尊重。這裡面有一套我們流氓明白的小九九,很多人不明白。人在喝酒的時候、泡澡的時候、產生強烈性幻想的時候、等等等條件下,精神會鬆弛,特別容易暴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。有的人不懂,只以為別人在搞什麼酒桌文化之類他們想像出的標籤,其實懂行的人在這個氛圍中敏銳地觀察每個人的反應。至今我對我同學最好的認識都來自於和他們喝酒的經驗,誰不喝就不喝,誰不喝車合別人喝,誰自己喝自己的,誰平時不喝一高興就痛飲,誰一有煩心事就借酒澆愁,像一部詳細的檔案存在我腦子裡面。誰喝完酒會像狗一樣在樹坑中撒尿,誰會開始無休無止地嘮黃嗑,誰會繼續謹小慎微,黃段子的內容是什麼,在關注什麼方面,等等等等,全是一本大帳。在有的人看來,這只是沒素質,其實這裡面對一個人性格的反應,對於明眼人而言是再清楚不過的。當然我的這本帳裡面也有我自己,我再沒有發現任何方式能比這更敏銳地觀察他人了,因為掀開面具之後,人們不再是那個出現在社會上的面目,而是那個活著的個體的面目。人在社會上那張虛假的面具戴久了,很多人就以為那是真的了,而有的人願意露一點點不乾淨的東西給你看,那對我來說是極大的尊重,因為那才是真的。社會上的人穿著衣服,給自己塑造了形象,視覺上的、感覺上的,這是最日常的常態。而人的交往中有一種敞開的瞬間,那一刻我始終在敏銳地觀察,有的人是在特殊環境中不經意洩露的,有的人是主動地、出於信任的。在那個世界中我們成為朋友,有了義氣,這是我們的處世之道。